一把青草

把手给我

绝妙悖论⑥

有战损描写

   

   

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







安静的街道上骤然传来一声枪响,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离,持枪的歹徒全然不顾报警的路人、飞快地奔向街角的小巷。

阿帕基在那条巷子中夺路狂奔,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头发上,他来不及撑伞,身后那个疯子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。

“真是混蛋……”他咒骂着翻过倒在地上的垃圾桶,左右观察哪里还有路。

这个家伙和前几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,前几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瘾君子,这个则一定是毒贩――搞不好和那起案件的凶手有关系,但是现在这种情况,他怎么可能去逼问一个丧心病狂的歹徒!

阿帕基腰间别着自己的枪――很遗憾,只有一颗子弹。击毙歹徒是轻而易举,但是这样一来便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。

他蹲在墙边隐蔽起来,那人失去了目标,缓慢地接近他。阿帕基轻轻把伞放在地上准备掏枪,空心伞柄里有东西响了一声,好像有破碎的零件掉进去了。

阿帕基停止了动作。

【这伞是什么时候坏掉的?】

阿帕基在工作的第一年买了这把黑伞,它的质量非常好,只是有点旧,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损坏。而这也不会是布加拉提的伞,那把黑伞的伞面有一处很明显的划痕。他忽然想起来――布加拉提不止一次提到过他的伞。

“为什么非要把伞送到我的办公室,他预料到下雨了吗?还是说……伞有什么问题,但是他什么时候能对我的伞动手脚?送伞的时候吗?”

不可思议的是,阿帕基在逃命的过程中居然强迫自己完全冷静了下来。纵使持枪的凶徒与他隔了不过一百米,他还是异常镇定地分析起了他和布加拉提整场邂逅的始末。

“不,不会是送伞的时候,早在他邀请我去公寓时,就曾说过『别忘了带上你的伞』,再往前,他在车上说,他已经向我展示了自己的能力,是更往前的事吗,更往前……”

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黑色的伞柄上。

“那时候,他说『互相了解』……指的不是感情方面……”顾不得为自己昨日的急躁脸红,阿帕基猛地站起来,“指的是能力!他要让我了解的是他的能力!我握着伞,他握住了我的手,就是在那时……”

追他的人立刻发现了他,正要射击,阿帕基拔枪的速度却更快。一声枪响,那人应声倒地。

这是他第二次杀人,一切都是如此地顺利。他不再需要什么线索,或许答案都隐藏在这把伞的伞柄中。

正当阿帕基收起枪打算去捡回自己的伞,硬邦邦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腰上。

“不许动,小子。”身后那人冷冷地警告他,“老老实实跟我们走。”

 

  

“钥匙在哪里!”

阿帕基的侧脸被狠狠揍了一拳,更多的拳头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。这些家伙把他绑在郊外的一座小屋中,用尽手段逼问他钥匙在哪里――遗憾的是,收效甚微。

拷问的手段也这么低级,真是蠢货。阿帕基这么想着,居然不屑地笑了出声。

揍他的人停下来,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:“你笑什么!”

“什么?”阿帕基冷笑着装傻,“你在说什么?”

“你……”那人勃然大怒,挥拳就要往阿帕基脸上砸,他身后沉默的另一人忽然喝住了他。

“够了!这家伙受过训练,这么下去一点用都没有!”

有人问该怎么办,那人盯着阿帕基冷笑,眼睛像毒蛇一般阴冷。

“有必要的话,给他注射一点『麻药』。”

  

   

【……我这是在哪】

阿帕基浑浑噩噩地睁开眼,眼眶的一阵剧痛把他带回了现实。他本以为在醒来的同时就会遭受一阵毒打,但没想到并没人理会他。

外面太安静了,他的记忆里留守了至少三个人,但是现在这里安静地如同坟场。

他的头晕得厉害,眼睛对焦不准,月光从身后的窗户上照进来,照亮了他脚前的一块地面。几支用过的针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,阿帕基被卷起的袖子还没有放下来。

阿帕基的内心异常平静,甚至连一丝恐惧都没有。如果不幸上了瘾,他便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,但是他其实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,这一切就仿佛是他的命运,让人嗤笑的命运。

他抬头看向门口,那里站了一个人,正无声地注视他。月光照在他的身上,他的脸藏在黑暗中,白色的衣服上有黑色的雨滴状图案。

“布、布加拉提……”

布加拉提没有说话,阿帕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周围是彻底的寂静,阿帕基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。

“有这么一个人。”布加拉提忽然开口,“有这么一个人,阿帕基,他是一个毒贩。毒贩大多贪财,他也不例外。”

“他手里有一批『货』,与其和组织五五分,还不如自己全部私吞――他就是这么打算的。他把一大批毒品存放到了某个地方,只留了一把钥匙随身携带,等风头过了就立刻取出来卖掉。”

“……他被发现了。”阿帕基垂下头,艰难地咳嗽了两声。

“是。”布加拉提的声音冰冷,“他被发现了,但是那些家伙的算盘打得更为精细――只要杀了他,造成他拿着货跑了的假象,那么那些货就都会变成他们的。”

他侧身,让身后的景象露出来。门外倒了两三具尸体,地板上的血还没有凝固。

“我在他逃跑时介入了这件事,用了『替身能力』从他手中抢过了钥匙。”

“替身……能力?”

“是的,就是我们都拥有的那个『能力』的名称。”布加拉提继续说,“我虽然得到了钥匙,但是并不知道他把货藏在了哪里,而那些家伙――”他指指身后的尸体,“他们或许知道货在哪里,但他们需要钥匙。我在离开时不慎暴露了身份,无法接近他们,所以只能找一个中间人,让他成为靶子,让那些家伙误以为我把钥匙交给了你,然后才能降低警惕出现。”

“……你希望事情是这样吗。”布加拉提向前走了一步,窗外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,他的面孔圣洁得超凡脱俗,“我是为了追回这批货才利用你的,对你示好、与你接吻、甚至要和你做爱,这些全部都是假象,全部都是因为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为我付出。你认为是这样的,对吗?”

阿帕基盯着门后淌出的鲜血,没有说话。

布加拉提沉默地走向他,地上留下形状清晰的脚印,血迹在月光下红得瘆人。

“很遗憾,不是。”他轻声说,“不是这样的,阿帕基。”

阿帕基靠墙坐着,双手依然被束缚在背后,他长发散乱,嘴角的淤青里渗出血迹,鼻血蹭到了脸颊上下巴上。但他感觉不到疼,除了布加拉提那双触碰他的、温暖的手,他什么都感觉不到。

布加拉提捧着他的脸,认真地亲吻了他苦涩的嘴唇。铁锈的味道在两人嘴里交织,布加拉提轻轻舔了舔他嘴角的伤痕。

“爱是很简单的。”他吻着阿帕基的伤口小声说,“对不对?”

“……布加拉提。”阿帕基的声音沙哑,“听你这么说,我真的很高兴,真的。”他缓缓吸了一口气,重复一遍,“我很高兴,现在我有很多话想说,是的,我爱你,但是很遗憾,我……”

他的脸虚弱地靠着布加拉提的手掌,呼吸困难,眼睛酸涩地睁不开:“我还是没有办法……我无法面对你,我……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说到最后,几乎是哽咽着换气:“我不该开枪,他们都不该死……这全部是我……”

“我知道,我知道的,阿帕基。”布加拉提紧紧抱住了他,不让他再说出一句自我否定的话。在阿帕基成年以后,从没有人拥抱过他,他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拥抱――如今他仿佛被唤醒的冰雕,融化的眼泪滴到了布加拉提一尘不染的衣服上。

在布加拉提温暖如同太阳的怀抱中,阿帕基失去了意识。

  
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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